告别

吃饱饭后,一个人骑着脚踏车,在乌鲁班丹河边上下骑着。空气中弥漫着重重的湿气,路边的街灯上一群飞蛾绕着灯飞转,偶尔还有闪电划过天边。迎着风,我飞快地骑着,让冷风贴着我的脸。

原本打算去年辞职的,但最终还是留了下来。这一呆就是一年。间中也动过提早离开的念头,但是后来还是留下来了。三月MS召来我和Dee,说他已经辞职,过两周就离开的消息。我当场按耐不住,泪水破眶而出,不能自己。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真的很失态,但是那一哭也决定了今天的离开。

我找不到让自己留下来的理由了。人事物,一切都在迅速变化中。有同事说:就一天过一天吧,何必想那么多?我不能苟同。也许我还没修炼成仙,未能达到像对方那种“视而不见,视而不想”的境界,所以我觉得痛苦。眼睁睁看着和同伴们成立的一切,就这样毁在一群人手中,真的很不甘愿。留下来的这一年,我们努力尝试着挽救、妥协,但是能做的其实不多,因为改变已经开始了。Cyn说我们应该学习放下,没有所谓的我们的他们的。既然我们曾经努力付出过,也看到成果,学生也给予正面的反馈,一切已经足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她说的没错。唯有放下,再放下。

记得珮萱的一篇文章中的一句话:Life is not about waiting for the storm to pass, it’s about learning to dance in the rain. 时间会让一切过去,但更重要的是在艺术学院工作的这五年里,我确实成长了DSCF8037许多,也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些都是值得的。

回顾这五年(不要只看今年),还真的舍不得(难得一所全国唯一的艺术学院),还有那一点点的可惜(日后在那里学习的学生们)。挥挥衣袖,我留下的是:祝福。

卅五的疯狂

Tern Verge P18

去年应着身边朋友的自行车热,自己也跟着买了一辆折叠式自行车(Tern Verge P18)。这辆自行车除了能折叠,当然选择它主要原因是它是一辆飞快的自行车。

开始时还真的热,买后不久我和CP老是争着骑。后来呢?他骑比较多,但是因为这自行车不能“负荷”他的体重,只好“弃车”,从此自行车归我所属。*嘿嘿*Ride for Rainbow 2013

新加坡国庆日前夕,友人说她会去参加一项公益骑行,问我要不要一起参加。我当时想:好呀,可以和大伙儿一起骑行,又能做公益,何乐而不为呢?就这样一口答应了。后来上了官方网站了解详情后,才知道自己这次参与的骑行非一般骑行呀。一百公里有多远呢?当下听到时是一时之间不能想象的距离。新加坡面积714.3平方公里,从东到西49公里,从南到北25公里,全岛海岸线为193公里。看了这些资料,应该不会太远吧。就这样抱着极度乐观、积极的态度,继续每日忙碌的生活。

20130906_110103

除了平时休闲的骑行之外,九月学校假期几乎每天到东海岸骑行。把车子停放在福特路,然后沿着海岸一路骑行到樟宜村,再骑回福特路,全程来回大约43公里。

2013-09-14 11.38.07

早上六点半摸黑骑行的感觉很好,四周的一切还未苏醒,一切平静又安祥。虽然天还没亮,但停车场早已停放着不少车子,看来有人比我还早抵达东海岸呐。清晨早起到东海岸去骑行,除了能享受清新空气,还有机会看到和自己一样早起的人儿在晨运、倾听鸟鸣,当然令我最开心的不外是迎接日出。赶在早上七点前赶到樟宜军用码头那里的停车场,就有机会等待日出,看日出,再出发。能天天以期待与微笑迎接新的一天,不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吗?(:

2013-09-22 07.12.43

话说回头,其实公益骑行的路程那么遥远,绝对需要持续的锻炼,但是我和那班教书匠朋友都没有什么时间训练,结果大家平时各自骑行,所以也不能算不上什么锻炼。在东海岸来回骑行数回只是训练了耐力,但是那里道路平坦,虽然四十多公里骑行后会累,但是没有陡坡上下骑的累。这一切到了十月五日凌晨就成了噩梦。一百公里的骑行,其中40%的路程都是陡坡,其坡度大小不一,所以很多时候是自己坐在自行车上,在路上,挣扎。双脚很酸疼,双手有时候会麻痹,屁股也很疼,更重要的是那&^%$#@的陡坡怎么没完没了的??在国立大学外金文泰路那里的陡坡最糟糕,在上高速公路天桥时非常的吃力;在三芭旺万礼路那里,眼瞪着前方,看着那像散开的布条般的道路,绵延至不见尽头的,我暗地里咒骂自己自讨苦吃,三更半夜怎么还在路上骑行?!不管再怎么骂,还是得要紧牙根骑完这一百公里,所以只好开始和自己说话。在骑行时,朋友们早已弃我在后,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离我多远。反正这并不是什么比赛的,干嘛要急着赶路呢?所以我说服自己慢慢地骑,累了就放慢脚步。顺风及下坡时就抓紧时机,让自己飞快地顺着那冲力往前飞行,这时候就可以乘机休息喘气;上陡坡时就告诉自己这是路程的一部分,就像人生一样,there won’t be always a downside. 记得以前和自己跑步的朋友常说的一句话:上坡固然辛苦,但是紧接着的就是下坡了。路不会永远是平坦的,但是也不会永远是崎岖的。那天凌晨这句一直在我脑海中出现,我告诉自己:我一定做得到!

六个小时过去了,我终于完成了一百公里骑行。那感觉真的很棒!回到集中会场,看到朋友们已经抵达,真的很开心。虽然很累,双脚感觉麻麻酸酸的,但是那完成使命的满足感却胜于一切。

后记:那天回到家,一放下包包,洗澡、换了衣服,一头栽在床上,就KO了。

总有梦

前天收到叔叔转发的纪录片,今天终于可以好好地坐下来观看。
那是另一个让人看了感动不已的录影。面对大自然,才发现自己总是渺小得几乎看不见。面对大自然,才知道自己算得了什么。面对大自然,才感觉那造物者的力量与震撼。这纪录片中呈献的是人类如何融入大自然,在大自然中生活。Ficus elastica是榕树的一种,别名“印度榕”、“缅树”或“印度橡胶”,这榕树可长得很大很高(大约200英尺;1英尺=12英寸)。纪录片里的榕树桥,几乎是一棵硕大的“盆栽”,在人类的需求与环境条件下,这榕树在世世代代的“整形”下成了一座供人渡河的重要桥梁。

最令人感动的是这里的村民选择了与树共存。他们并没有缺乏资源,也没有缺乏人力与智慧,但是他们(的祖先)却做了明智的选择。保住了树,也就保住了环境的生态,更为下一代保住了未来。这样的传承源源不息,为热带雨林带来了生机。

感谢这位博客分享的资料: http://rootbridges.blogspot.sg

烟草

今早送bb去学校后,就到西海岸路去添汽油。
付钱时想起Moktar老伯的要求,就向油站小姐要了烟草。她说我要的牌子这里没有卖,举手遥指窗外又说:对面的便利店卖的烟草牌子比较多。
我停了车,就过马路到便利店去。

便利店有个年轻人在点货。
我就问他:你们店有没有卖烟草?tobacco? 蚌壳牌子的?
他看了我许久,好像在问:你几岁呀小姐?重复说了:tobacco数次,才从柜子里拿出一盒不同牌子的烟草。
啊,那里也没有蚌壳牌红烟哦。

这是我第一次买烟草。不是买给自己,而是买给他人。在托福园临终护理中心认识了一位老伯,七十多岁,也是癌症病患。第一次遇见他时,他正在后院的小亭子外摆了张椅子,坐在那里慢慢地抽吸。他看到我时,友善地笑了。我们就在午后的斜阳下漫谈。

后来我每次到中心去,一定会看到他,我也会坐下来和他谈谈。 国庆日前他说想出去走走,看看大家怎么庆祝国庆日。他说已经和医生安排三个小时的外出;开斋节前,他又说想到其他中心去和马来同胞一起度过开斋节。他还说也许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庆祝开斋节了。两次想出去的心愿其实都没有完成。他那几天病得很严重,听说他一直昏睡,护士还给他打针止痛。再看到他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他瘦了一圈。握着我的手,我递给他一包的马来糕点。他谢了我,问道:我的红烟呢?我愣住了,心里一直责备自己怎么没买烟草给他。后来我告诉他明天早上我一定会带来。

我第一次给他买烟草时,bb说: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我点头不语。
是的,我真的要帮他买。住在临终护理中心的病患复原的机会并不大,说得更直接一些其实他们只是在等待。这些月以来一直望中央医院走跑,发现星城年老病患不少,但是医疗设备并不足以应付需求。爆满的病房、看医生取药的长龙、态度恶劣的医务人员以及家属(这些都是恶性循环),到底问题出在哪里?遇到癌症末期病患,他们最需要的是一个舒适、安宁,能安静疗养的环境。更重要的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这些需求也许是最后的需求。烟草对正常人来说未必是健康的,但是对这位老伯来说那抽吸的动作可是止一种止疼,也是一种纾缓情绪、消磨事件、解闷的方法。

第一次靠近印度吗唛档才发现原来香烟和烟草的种类繁多。但是就是没有老伯要的蚌壳牌烟草。

第二次我去金文泰二巷巴刹的印度吗唛档,那报摊其实是一个杂货店的变身,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面包饼干梳子洗发露发油爽身粉指甲剪糖果玩具杂志记录簿铅笔圆珠笔等。当然我想老板一定也卖香烟。所以我又去问:有没有蚌壳牌红烟?后来找了半天,还是没有。 我只好买其他牌子的烟草。付钱后转身才发现原来身后站了一排人等着付钱。有几个安咯安迪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瞪着我看。我假装看不见,赶快收好钱就开溜。

今早是第三次买烟草。我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买到对的烟草。不然老伯可真的会很失望。昨晚离开中心时看到他,我决定兜一圈往里头走出去。没有带烟草给他怎么好意思见他呢?
 

终于,今早我在西海岸路的巴刹附近找到了蚌壳牌烟草,而且是大盒装。

老伯说这烟很好。怎么好呢?每每他抽后,就觉得精神比较好,而且有助止痛,人也变得比比较开胃。如果他精神比较好,他就会走到小花园,在鲤鱼溏边抽一两根。

我想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他从来都没有访客。我好像是他唯一的访客。偶尔护士小姐会帮他买烟。但是最近好像没人这么做。

如果抽烟是临终的一个心愿,你会帮助他人圆了这心愿吗?